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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辛德勒」—何鳳山外交官

「寂靜的天空:向何鳳山致敬」,一首交響樂曲道出猶太民族對中華民國外交官何鳳山和整個中華民族的感恩之情。出生在以色列的作曲家麥克.沃普(Michael Wolpe)一日在讀完何鳳山生平傳記之後,傍晚沿著自家附近的曠野邊界散步,望著寂靜的天空,感念有幸活在如此寧靜的環境中,皆因在迫害猶太人的驚駭時期,有那些願意伸出援手幫助他的家人的救援者,如這位被聯合國正式譽為的「中國辛德勒」。

何鳳山,1901年9月10日出生於湖南益陽的貧寒農民家庭,父親在他七歲時去世,母親把他送進一所挪威路德會宣教機構收留,在宣教士的幫助下繼續接受教育,1921年考入長沙雅禮大學,1926年考取德國慕尼黑大學,專研政治經濟學,取得博士學位。回到中國後,他被分派到外交部服務。1938年五月,正值世界第二次大戰爆發前夕,三十七歲的何鳳山被派駐奧地利擔任總領事。

同年1938年11月9日,歐洲的水晶之夜事件爆發之後,納粹份子對猶太人的迫害加劇,當時成千上萬的猶太人被抓進集中營,只有他們的親屬出示前往其他國家的入境示簽證或船票才能得以獲釋。簽證的熱潮達到了恐慌的程度,猶太人為能逃離歐洲,奔走於各國使館之間申請簽證,在當時一張簽證就可以拯救一條性命,因而又被稱為「生命簽證」。然而在法國召開討論猶太難民問題的國際會議上,與會的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愛爾蘭和紐西蘭等32國均不願改變他們的移民政策,未加施以援手。

與眾多拒絕給猶太人簽證的外交官不同,何鳳山表現出人道主義的勇氣,堅持發放前往上海的簽證給猶太人。根據南京大學教授、猶太研究領域的知名專家徐新說,「何鳳山可能是第一個真正採取行動拯救猶太人的外交官。」然而當時的上海被日軍佔領,是個開放港口的城市,沒有任何護照管制,這意味著任何抵達到上海的人無需簽證都可進入。由此可看出何鳳山的智慧和惻隱之心,絞盡腦汁設法援助在困境中的猶太人。在他1990年出版的中文回憶錄中寫著:「看到猶太人如此悲慘,自然而然地會感到深深的同情,並且從人道主義的角度來看,不得不幫助他們。」另一段落還說到:「我與幾個美國宗教和慈善組織秘密合作,盡我所能幫助他們 [即奧地利猶太人],但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得救了。」註1

許多受何鳳山幫助的人確實從義大利乘船或經蘇聯陸路到達上海,然而並非持有何鳳山簽證的人全部前往上海,他們能夠使用這些文件簽證逃往其他地方,包括美國、巴勒斯坦、菲律賓等地,例如世界猶太人大會秘書長(World Jewish Congress)和大屠殺紀念館理事會副主席辛格(Israel Singer)博士的父母,他們前往到古巴。

有一位十七歲的猶太青年艾力克.哥特斯塔伯(Eric Goldstau),在 1938年七月「花了幾天、幾週和幾個月的時間奔走一個又一個國家的使領館,試圖為自己、父母以及近親申請簽證,但都被冷酷無情的拒絕於門外,直到遇到何鳳山外交官,為他全家人辦妥了20份前往上海的簽證,成功地逃離納粹的逼迫。

何鳳山在回憶錄中記錄了當年的救助場景—有一個猶太青年,跑了四十多個領事館,沒有一個領事館肯給他簽證,最後他找到了中華民國駐奧地利總領事何鳳山。

何鳳山說我給你發簽證,他說我要11張。猶太青年拿了11張「生命簽證」救出了他10個親戚朋友。

何鳳山親筆簽發的上海簽證 編號3639(何曼麗收藏)

中華民國外交官何鳳山可以核發簽証的消息在維也納被迅速傳開後,登門求救的猶太人在領事館門前大排長龍。現居住在加拿大的格爾妲.戈特弗德.克勞斯(Gerda Gottfried Kraus)說,當時他的丈夫也在等待的隊伍中,看到一輛車駛進領事館大門,便將申請表塞進車窗,不久後他的丈夫便接到電話和取得簽證。

何鳳山的義舉引起納粹的不滿迫使他搬離總領事館,而他的上司駐柏林陳杰大使也認為其發放如此大規模的簽證有損中德關係,於是斷絕了他的公務經費,但何鳳山不畏懼遭受記過的處分,自費搬至另一處很小的房子裡,秉著憐憫之心盡其所能地簽發一張張的「生命簽證」。

1940年五月何鳳山奉調回國,根據已找到的簽證紀錄來看,推算從1938年六月到十月的簽證號碼,半年間他共簽發了近兩千份簽證,估計在他上任兩年多的期間,何鳳山拯救至少四千名猶太人。但他從不提這件事,就連他的女兒何曼麗也不知情。

七十二歲那年,何鳳山退休後定居舊金山,除寫作之外也熱心於教會服事,1997年以九十六歲高齡去世。他的女兒在「波士頓環球報」登載一則訃聞,敘述父親的生平,隻字片語中提到她的父親曾任職奧地利總領事館。上帝奇妙地安排,這則訃告卻是被一位著名的猶太裔歷史學家注意到,也就是當年那位十七歲的猶太青年艾力克,幾十年來他一直從未停止尋找他的救命恩人。

經過艾力克的努力,循此線索四處查訪,一位又一位當年受恩逃過死刼的猶太人,在世界的各個角落,向艾力克敘述他們獲救的故事。

一位以色列理工學院教授但以理.懷思(Daniel Weihs),他的父母也是何鳳山所營救,他一九四二年,在上海出生,現在是世界頂尖的科學家。美國前財政部長麥可.布盧門薩爾(W. Michael Blumenthal),13歲時和家人手持著何鳳山所發的簽證,逃亡到上海直到1947年離開前往舊金山。維也納愛樂團首席小提琴家海因茨.格林伯格(Heinz Grünberg)六歲時跟著父母逃到上海,他是在上海學會了拉小提琴。一個又一個,見証了他們當年受恩的經過,他們稱何鳳山簽字的手是~上帝之手。

因此在經過大屠殺紀念館機構的義人制定委員會,仔細評估這些從何鳳山外交官幫助中受益的倖存者提供的見證和證據後,於2000年8月8日追授何鳳山「國際義人」(Righteous Among the Nations)稱號,此為以色列最高的榮譽,以表彰他不顧上級的命令向維也納的猶太人發放簽證的人道主義勇氣。2001年,以色列政府在耶路撒冷為何鳳山建立紀念碑,碑上刻著「永遠不能忘記的中國人」。

2008年11月6日,何鳳山紀念牌在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原中華民國總領事館舊址(約翰內斯巷22號)前揭幕。由美國海外遺產保護委員會和維也納以色列文化協會製作的兩塊銅質紀念牌分別鑲嵌在大門兩邊,上面用德文和英文刻上何鳳山的感人義舉。

2001年1月23日,以色列政府在耶路撒冷授予「國際義人」證書和獎章,由何鳳山兒子何曼德先生和女兒何曼麗女士代表父親接受。

註1:Fengshan He, Wai jiao sheng ya si shi nian [我作為外交官的四十年](香港:中華大學出版社,1990),84-85。我的翻譯。
參考來源:

大屠殺紀念館「國際義人」網站
https://www.yadvashem.org/righteous/stories/ho.html

“Michael Wolpe, ‘Silent Skies: a tribute to Feng-Shan Ho’”, https://www.yadvashem.org/righteous/stories/ho/ho-silent-skies.html

“Ho Feng Shan: The ‘Chinese Schindler’ who saved thousands of Jews“, 2015/7/24, https://edition.cnn.com/2015/07/19/asia/china-jews-schindler-ho-feng-shan/index.html

「何鳳山」,https://zh.wikipedia.org/zh-tw/%E4%BD%95%E5%87%A4%E5%B1%B1

「被聯合國譽為「中國辛德勒」的基督徒–何鳳山」,每日頭條,2016/04/01,https://kknews.cc/other/6p6xxl.html

「他是中國辛德勒,在上海救了2萬猶太人,他們的後人今何在?」,每日頭條,2016/04/28,https://kknews.cc/history/kx4yv8.html

「上帝之手—救命簽證的故事」,左化鵬,3/3/2021,https://www.facebook.com/search/top?q=%E5%B7%A6%E5%8C%96%E9%B5%AC%E4%B8%8A%E5%B8%9D%E4%B9%8B%E6%89%8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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